女人的疑心與男人的疑心
據說這是流行於法國的笑話。
一位婦女來到醫師診間,聲稱自己吞了一隻青蛙,
態度堅持,語氣肯定。
醫生點點頭,說:「請放輕鬆,我要開始治療了。」他偷偷抓了
一隻青蛙,藏在身上;同時,他給這位婦女催吐。
婦女狂吐後,醫生趁機把青蛙放在嘔吐物中。
「妳看!好了,青蛙已經被妳吐出來了,沒事了。」
可是婦人還是擔心:「萬一青蛙已經在我體內產卵,那我怎麼辦?」
「那是不可能的,」醫生回答:「這青蛙是公的。」
這婦女的疑心來自對醫生的不信任,女人的疑心,希望某一刻快
到來,又希望那一刻永遠別來;知道所有問題的答案,只是不知
道這些答案是否正確;就算知道自己的感覺,也不想去相信它們;
她們大腦告訴自己要什麼,但其實自己並不想要。
為了破解疑心,女人總是需要許多東西來證明自己的存在。她們
內心深處當然知道,要不就往前走,要不就原地打轉然後離開。
她們內心深處明白,不相信不代表不可能發生。女人不喜歡被控
制的感覺,當她們被控制的時候——女人喜歡認為自己是對的。
關於男人的疑心,來看漢樂府〈豔歌行〉:
翩翩堂前燕,冬藏夏來見。
兄弟兩三人,流宕在他縣。
故衣誰當補,新衣誰當綻。
賴得賢主人,覽取為吾縫。
夫婿從門來,斜柯西北眄。
語卿且勿眄,水清石自見。
石見何纍纍,遠行不如歸。
一個寄人籬下的遊子,衣服破了,受到一位善心女子照顧,為他
縫補,不料卻因此引起她丈夫的猜忌。丈夫一進門,一副歪頭斜
眼的模樣,懷疑中含有醋意,蔑視中蘊藏憤怒;妻子急於安撫丈夫,
證明自己完全清白:「清澈的水,可以看見水中石頭。」
丈夫回說:「你們這些離鄉背井的遊子,還是快回家吧。」
男人抱持的想法會影響接下來的反應行為,反應行為一出去,
回來的效果又會讓自己形成另一波層次的思考;這次思考比上一
次更理性,因為那是修正過的。然而人的行為很少出自理性,
多半出自感情,大部分出自習慣。
當習慣行為超越理性行為,很容易產生誤解。所有的疑心都是從
最微小的誤解開始的,只要一偏,你便會越來越看不見被你看不
見的那面;因為,有時候想像力比知識重要,用知識去判斷是非,
也不能保證百分之百正確,更何況疑心一起,原有的知識有可能
蘊藏自己的偏見,那就更不容易找到我們想要的真相。
女人當然知道真相,至少她們認為自己知道真相。女人比男人更
聰明,因為她們知道少而了解多;所以,改變男人的心,
是女人的特權。她們花了十年、二十年、三十年改造,然後說:
「你不是我當初嫁的那個人。」女人必須有改造男人成為好丈夫
的才能,但切記:改造成功之後,千萬不要抱怨眼前這個男人怎
麼不是當初自己愛的那個人。
這是女人轉化疑心的方法——你既然讓我懷疑,
我乾脆把你改到我不懷疑的地步。
張愛玲〈談女人〉:「你疑心你的妻子,她就欺騙你;
你不疑心你的妻子,她就疑心你。」到底女人的疑心是對的,
還是男人的疑心是對的?
「什麼時候答案沒有對錯?」
「沒有標準答案的時候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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